三個月的轉變

不知道讀者們是否發現...
這陣子的工作文變少了,而且內容比較嚴肅...
那些搞笑的垃圾話快要看不見了...

趁著今天生日,也是換新工作滿三個月的日子...
有些在急診室觀察到的心得,在今天來說一說...

從醫學院畢業起,一直在外科接受訓練...
直到擔任主治醫師,過的都是"正常外科醫師"的生活...

值班,看診,開刀,查房...

我很喜歡自己的工作,總是覺得自己的工作是"有價值"的...

總覺得對醫師這份工作最大的回饋,並不只是薪水或金錢...
還包括與病人的互動,與病人或家屬產生連結,甚至感受到病人對我們的感謝...

而我認為,這正是醫療的真諦...
也是支持醫師一直走下去的動力...

以往看到急診相關的社會新聞,
(可能是醫療糾紛,可能是急診室暴力,也或許是醫界的反撲與抱怨...)
說實在話,很難感同身受...

我知道現在的醫療環境並不好,對醫師並不友善...
但或許是自己運氣好(也可能是資歷尚淺,沒有遇到)...
很難體會環境究竟差到什麼程度...

或許對工作的壓力與疲憊難免有些抱怨,但至少還可以從發自病人端的感謝來平衡...
所以並不知道事情有多嚴重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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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從轉換工作機構後,開始紮紮實實地在急診室工作,參與急診醫療...

我發現了一件事:
急診醫師只會參與病患治療的一小段(最前面一小段)...
由於沒有參與病患治療的全貌,自然不會被病患記住...
更遑論接受到來自病患的感謝或感動...

事實上每天在急診看了非常多的病人...
但更精準的說法是"經手",因為當病患的動向決定後,我便不再知道他們後續如何...
下了班後,我根本記不得某月某日看過了什麼病人...

過去行醫生涯所見到的人性光輝,自然也因相處時間太短而不復見...
過去網誌上描述的感人情節,見不到也寫不出來...

相反的,我只看到家屬因為著急,意外,氣憤...
而轉而投射在急診醫療同仁身上的不客氣,不友善與不信任...
(我只在急診上班第三個月,但明顯已經發現自己開始脾氣變差,
對某些態度不佳的家屬也不再客氣...)

同樣的道理,由於相處時間甚短...
病患與家屬也只見到急診醫師匆匆忙忙,亂七八糟的一面...
"醫師一直忙著打電話,打電腦,卻不關心我們的病情~~"

當醫病雙方都只見到彼此最糟糕的一面時,當然對彼此都看不順眼...
(請原諒我用這麼重的形容詞,因為我想不出比這個字更貼切的用語)

由於注意到自己心境的轉變,某天與一位在急診打滾廿多年的前輩閒聊...
他很淡然的說:
"你的想法,在我入行第一年就發現了;
對我來說,這只是一份工作而已,
這份工作的價值只在發薪水那一天出現.........."

前輩的想法並沒有不對,但我很怕自己也在慢慢改變中...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