慈父

行醫的過程中,Peter Fu不是怕事之人,但一直都避免和病人吵架...
總覺得吵贏吵輸都沒意思...
前幾天遇到的事情,卻讓Peter Fu氣到連那句能讓心靈寧靜的咒語都沒用~~
(為求完整呈現當時狀況,內文有大量髒話,請考慮後再閱讀)

忙碌的急診夜,年輕的機車騎士摔倒...
頭皮一個十幾公分的大撕裂傷,正汩汩地流出鮮血...
Peter Fu和幾位住院醫師一湧而上幫他處理...

"幹!你們快點啦!我好痛!!醫生護士在幹嘛啦!幹!!"
一個十多歲看起來像是高中生的人,出口卻這麼髒...

從他的這段話,我非常確定他意識清醒,腦袋沒有受傷~~

檢視傷口,有一條小動脈在噴血,必須趕緊縫合止血...

"你忍耐一下喔,會有點痛,幫你縫傷口..."
說話的是一位溫柔的女醫師...

"幹!!很痛咧..."

"我知道你不舒服,不過現在要幫你止血,你嘴巴乾淨點..."
從他一進來的態度,我就不是很喜歡,唯一只剩下對他傷口很痛的同情...
所以我沒有學妹的好脾氣,只是耐著性子繼續做事...

"幹你娘!你這個醫生喜咧公瞎小!!"

我必須承認我被他惹怒了...

我放下手上的針線,把縫合室的門打開...
"叫他的父母進來!"

我把傷口攤給他的父親看,十多公分的傷口持續出血...

"請你管好你兒子的嘴巴,他現在正在出血,他一直罵我縫不下去..."
"沒有人要害他,可是你兒子已經把這裡每一個人都罵過了..."
我很嚴肅,一字一句告訴他我的不滿,
也讓他知道在沒有情緒管控前,我沒辦法專心動作,血就會一直流...

在見到他的父母之前,我本來想的是什麼樣的父母就會教出什麼樣的兒子...
如果他爸媽也兇我,我就要考慮罵回去或是叫警衛了...
我甚至想過說不定我會是隔天醫療暴力新聞的主角...

病人的父親完全出乎我的想像,根本就是個和藹客氣的中年人...
"醫生不好意思,我替我兒子向你們道歉..."
"年輕人比較衝動,您不要跟他計較..."

接著轉頭跟他兒子講話:
"醫生護士都在幫你,你不可以這麼沒禮貌!!"

退出縫合室,父親把門帶上前,還對我們鞠了個躬...

我一時間有點困惑,又有點罪惡感...
到底我的憤怒,是懲罰了病人,還是他的父親...
又是什麼樣的家庭教育,會造就反差如此大的父子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