個人淺見

又到了招募住院醫師的季節,
也是許多即將進入職場的醫學生最煩惱的時候...
Peter Fu承蒙學生們看得起,陸續有人來找我討論選科的事...


很多學生對外科有興趣,但也對未來的路感到徬徨...

接連與不同的幾組學生聊過,
普遍希望我推薦"輕鬆能顧及生活品質,但又能提供紮實訓練的醫院"...

聽完他們對生活品質的要求與堅持,
再聽完他們對外科生涯可能面臨挑戰的恐懼與不確定後...
我不知道該怎麼跟學生們分析...

相反的,甚至有一種說不出的違和感...

基本上,外科醫師很累很辛苦,收入沒有比較多,醫糾的風險很高...
這早就是既定的事實...
醫學院畢業生,不會連這點都不知道...

但為什麼還想走外科呢?

追求的不就是那種在手術檯上不可一世,用手術刀挽救生命的成救感嗎?

成就是必須有付出的...
成就感是建立在克服挫折感之上的...

身為前輩或老師,我實在不想用:
"年輕人不要怕吃苦"或"我當年也是這樣苦過來"...
這種倚老賣老的話語來跟學生講話...

但不可否認的,外科是一個相當技術導向的工作...
既然是技術,就必須用時間用體力用精神來練習...
這是紮紮實實沒有捷徑的...

同樣的刀,開十台跟開一百台,那個熟練?
這問題還要問嗎?

同一條路,開車走十趟跟走一百趟,想當然爾後者對路況更清楚...

也或許有人問,開一百趟已經夠熟了,第兩百趟三百趟就太多了...
問題是,你永遠不會想到,在那一趟路上車會爆胎,車會沒油,路邊會跳出一個三寶?

外科訓練很強調"問題排除"(trouble shooting),
可能在熟悉到不行的路上,走了上千回,才會遇到一次麻煩...
也唯有真的遇過,才會知道自己還有不足之處...

開刀正是如此...
不是每台刀都是傷口劃開,傷口縫好,然後病人出院...
病人可能會出血,可能會感染,傷口可能爆掉,病人可能死掉...

也不是每個病人或家屬都會客客氣氣...
他可能會罵你投訴你告你找人堵你...

唯有遇到,才會知道該怎麼面對...
這不是看書聽人家講,就可以學得會的...
這需要時間與經驗的累積...

回頭來面對學生們的問題,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...
該幫他們推薦那一家"兼顧訓練品質與生活品質"的醫院...

Peter Fu不是那種天才型的開刀手,沒辦法像有些人一樣"看一遍就會"...
只能在訓練階段中,沒日沒夜把握每一個練習的機會...
在被罵被電搞砸事情中,學會日後的一技之長...

我曾在不同機構服務過,也見過許多在優良生活品質下訓練的住院醫師...
可惜的是,到了住院醫師結束,即使取得了專科醫師...
還是有很多刀沒有把握自己完成...
而必須在主治醫師階段繼續練習,甚至再多當一兩年的訓練員(fellow)...

要想在年限完成前出道,而又兼顧生活品質...
據我所知,對岸有些機構可以提供...
保證受訓醫師在三年或四年內,得到"主任醫師"或"教授醫師"的頭銜...

結果呢?還不是草包一個?自己的家人膽結石,還是飛回台灣找我們處理...
問他怎麼不在大陸開,他的回答是:您別挖苦我了,我自己都不相信我自己~~

輕輕鬆鬆學習,訓練年限不長,出道後還要開得一手好刀,
改天遇到的話,請幫我的學生們介紹一下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