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心

大年初一的值班日,依然是腥風血雨...
外傷與疾病不會因為過年就不發生,
許多中小醫院也沒有足夠的人力,因此更多患者湧入本院...


Peter Fu一整天仍持續穿梭於急診,手術室與病房間...

急診會診我一個膽結石的老先生,反覆的腹痛兩三天...
然而看過老先生的舊病歷,中風過兩次,心臟放過支架...
顯然手術切除膽囊的風險相當高...
再看看他最新的抽血結果,都沒有明顯發炎感染的跡象...
應該就只是單純的膽結石造成疼痛...

電話中Peter Fu與急診醫師討論:
"如果要根本解決問題,應該要手術切除膽囊,可是風險...."

"家屬知道風險很高,所以不想開刀,他們只希望住院..."

"既然不開刀,又沒有發炎,不是吃藥回家就好了嗎?"
"住院好像沒有幫忙..."

"我知道啊,可是家屬堅持要老人家住院..."
"我原本是幫他安排胃腸科的病房,可是內科病床很難等..."
"所以才想問問外科這邊能不能收住院..."

其實我相信急診醫師是好心,不忍心(或者說沒辦法)拒絕家屬要求...
確實,當家屬要求住院,而不接受我們的拒絕時...
最簡單的方式,就是趕緊幫他找個專科住院...
這在我們外傷急診也常發生,有些不需要住院,而家屬又很盧時,
為了省口舌,也會幫他問問有沒有人要收...

於是他幫病人安排了住院...

另一個好心是,不忍心病人在急診等床等太久...
所以會問問床位較空的外科是否可以幫忙...
本科也經常收治許多在內科等不到床的病人,
治療上沒有落差,又可以減少病患等候時間...

"我去看看病人,跟家屬談一談好了..."
Peter Fu決定去瞭解一下狀況...

老先生已經因中風處在臥床狀態多年...
腹部是有些悶痛,不過沒有緊急狀態...

我試著向家屬說明,單純膽結石疼痛,只要吃藥門診追蹤就可以...

"過年我們家很忙,沒有人照顧他..."
"原本是幫他請了一個外佣,不過過年期間,外佣要幫忙整理家裡作菜..."
"能不能讓他留在醫院,我們過完年就來接他..."

"目前沒有手術的必要,所以外科醫師沒有角色..."
我避重就輕地讓家屬知道我的立場...

稍後我注意了病患的動向...
急診醫師讓病人進入等待病床的觀察區...
照目前等床的進度,老人家可能得在急診躺個好幾天...
至於真的住上去了,也不知道要幹嘛...

我對急診的同事有點抱歉...
因為我的拒絕,病人就得在急診多待幾天...

有時候我們很好心地想要解決同事的問題...
又或者很多醫師很好心地不忍病患久候...
可是這樣的好心,究竟又成全了什麼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