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獄遊記。
一個中年男子(年紀沒比我大幾歲)來門診拆線,手上一個三公分傷口,一週前在急診縫合。拆完後他起身準備離開,我跟他說:「請外面稍等一下批價繳費單。」
「還要繳錢喔?上星期急診不是付過了?為什麼縫傷口要付一次錢,拆線又要付一次錢?」
我一時被他弄糊塗了,我以為現在是二十一世紀的台灣,病人也不是不識字的老阿公阿罵,不會不知道「看病要付錢、拆線也是醫療業務」...
「當然要繳錢啊~你上星期付過吃飯錢,難道今天吃飯就免費嗎?」
「才剪個線抽出來而已,這樣還要收錢~~」
病人忿忿地離開。
忙碌的急診現場,一位太太要求驗傷,自訴被他妹妹打,要開家暴的驗傷單。
通常這種驗傷,我不太會為難病人,他說哪邊被打我就會描述在診斷書裡。也就因為如此,通常開立家暴驗傷單時,我都會請病人坐我旁邊,他一邊口述我一邊打字,除了受傷部位之外,也包括事發經過。
「他已經來我家鬧過好幾次了,這次太過份!我一定要開驗傷單去告他!」太太氣呼呼地說。
「都是親姊妹怎麼會搞成這樣?」打字的過程我忍不住與他閒聊。
「他一直說我欠他很多錢,又說我明明有錢還不還他!」
「那有這件事嗎?」雖然不關我的事,可是既然聊開了就八卦一下~
「哪有很多錢?幾十萬而已啊~我們做生意隨便都是一兩百萬在來回的,而且他越來找我吵,我就越不還他!」
我停下打字抬頭看他一眼,原本有的一點點同情灰飛煙滅。
在地獄裡當個觀察者,看看裡頭的每個人,在地獄裡不是沒有道理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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