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eter Fu:外傷急症外科醫師,文字創作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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外傷急症外科醫師,文字創作者;昨天的無名小站,今天的Google Blogger,聯絡方式: drfu5564@gmail.com 聯絡演講或簽書請來信洽談

H.O.P.E.2光明再現

2024年3月28日 星期四

找麻煩

有個太太從其他醫院轉來,理由是持續黃疸,在急診的診斷是膽結石和膽管結石造成阻塞。這是個常見且單純的疾病,第一階段會做膽道內視鏡把膽管結石清除,第二階段是微創手術切除膽囊。

我去看病人的時候,他只有自己一個人,我特別問他有沒有家屬,雖然不是很嚴重的病,不過是否有需要瞭解病情與共同做決定的家屬?

「我老公上班很忙,你說的我都瞭解,我自己就可以決定了。」

「你確定?」

「確定。」

當我們排好膽道攝影,檢查室也通知可以出發時,他老公到醫院了,要求醫師再解釋一次為什麼要做這個~

做完第一階段治療很順利,隔天早上我跟病人接著安排手術,他老公不在,病人本人同意。就在要準備推去手術室前,他老公來了,要求醫師再解釋一次為什麼要開刀。

開刀過程也很順利,隔天一早我就告訴病人今天可以出院,他老公不在,病人本人同意。沒多久病房就打給我,說病人的老公在電話理發飆:「哪有開完刀隔天就叫人出院的?我現在馬上過來『瞭解』。」

這是個需要主治醫師親自處理的狀況,於是我走去病房跟病人的老公見面,不過我到的時候還是只有病人一個人。

「有什麼問題嗎?我們不是講好了嗎?」

「沒有問題,不好意思。」

「那你先生是什麼意思。」

「他沒別的意思,是我不好意思。」

就在我們進行這段如繞口令的對話之時,病人的老公出現了,確實我又花了一點時間讓他接受出院的事實,最後我補了一句「其實我都跟你太太講好了,有疑問的話你們應該溝通一下」。

一週後病人回來門診,一直跟我說不好意思:「我老公就是這樣的,他每次去哪裡,就會把那裡搞得天翻地覆~」

原來有的人真的就是這樣。

2024年3月25日 星期一

那你來

那你來。

我常不理解,有些人為什麼可以那麼不假思索、直覺式的講出不尊重人專業的話。從良善的角度來看,我只能說講這些話的人不理解,有些看似不難的事,其實很困難~

我有一部份的工作是在急診現場,第一線處理外傷病患,曾經聽到有人說:「反正病人痛哪邊就照哪邊,照出有問題就打電話會診而已...」

「好,那你來。」

我的研究多半是臨床相關,透過病例分析解答目前仍有爭議的醫療問題,也聽過某些做基礎研究的學者說:「你們那個不過是整理舊資料,然後統計軟體按一按而已。」

「好,那你來。」

多年前我在一個重症醫學相關的研討會,和一個老教授槓上,當時年輕氣盛,才不管他是某某醫學院的內科大老,當時他說:「外傷哪有什麼?就只是止血而已,技術永遠比不上知識,血止住了還不是要靠內科知識?」

我當時就忿忿不平地舉手發言:「好,那你來。」

每一回我有新書出版,都會有朋友恭喜我,但也偶爾會加一句:「寫書好像滿有趣的,我也來寫一本好了~」

「好,那你來。」

上週是外傷醫學會的理監事選舉,為了選務我花了不少時間,要讓投票結果如我們的分配,居然有人跟我說:「這不就是打打電話發發簡訊而已嗎?」

「好,那你來。」

或者我該換個角度想,當有人講出這些話的時候,或許是一種肯定,代表我們可以游刃有餘地讓很困難的事情看起來簡單~

既然看起來很簡單,好,那你來。

2024年3月23日 星期六

相同待遇

急診最刺激的不是嚴重大外傷,而是小朋友的臉上撕裂傷。

除了小朋友哭鬧無法配合之外,家長也是需要好好安撫的對象,除了傷口本身,還必須加上連帶的頭部外傷照護、傷口照護、美觀問題。

大部份的家長都可以好好溝通,理解縫傷口將是一個慘烈的過程,必需心理上和動作上都配合醫療,才能盡快完成這個程序。但偶爾就是會遇到比較難處理的狀況,家長會有一種「莫名其妙的敵意」,覺得我們要傷害小孩,質疑我們要縫傷口的決定。

想太多了,我絕對比家長更不想縫小朋友的傷口。

一個三歲的小妹妹,眼角有個三公分傷口,住院醫師建議縫合之後遇到困難,來自家長的阻力,於是由我去處理。

P: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?」

父:「這個傷口一定要縫嗎?不能只擦藥嗎?」

P:「也不是非縫不可,只是單純擦藥好得慢,而且沒有對齊的話縫隙的疤會鼓起來。」

父:「可是小朋友會很痛很害怕,你知道嗎?」(激動)

P:「知道。」

父:「那怎麼辦?」

P:「抓好,很快就縫完了。」

父:「醫生我想請問你,你有小孩嗎?」(更激動)

P:「有。」

父:「那如果是你的小孩,你會縫嗎?」(超激動)

P:「會。」

家長愣了一秒,然後繼續激動:「那你要怎麼做?」

P:「抓好,讓醫師縫起來。」

家長不講話了。

#想套我話哼門都沒有

談判籌碼

門診來了一個由兒子攙扶來看診的老婦人,幾天前發生車禍,在急診處理傷口後今天回診。傷口沒什麼太大問題,我告知繼續觀察即可,同時開了一些外用藥與口服藥給他。

病:「這些是什麼藥?可以不要吃嗎?」

醫:「消炎止痛藥,不吃可以,不過吃了比較舒服,好得比較快。」(我必需承認最後這句話沒有根據,有點像江湖術士一般~恢復的快與慢和這顆藥無關,純粹是鼓勵他吃點要讓自己舒服一點。)

病:「那我不要吃了!」

醫:「為什麼?」

家屬:「要慢一點好,休養久一點,才能跟對方談。一下子就好了,對方會覺得沒什麼!」

醫:「喔好,隨便你。」(心裡想的是#$%^#~)

#地獄遊記

2024年3月18日 星期一

折衝

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,管理眾人之事就是政治。

跟國內許多勢力龐大的醫學會相比,外傷醫學會算是比較小的團體,然而小歸小,遇到資源分配的問題,還是有擺不平的時候。

這陣子Peter Fu的工作是黨鞭,今年適逢理監事與理事長改選,因此我得協調改選各項選務工作。

選前一週我每天大概要回五十則和選務相關的訊息與電話,要在各體系當中平衡勢力、適度的利益交換甚至讓利,讓每一個人每家醫院都能得到可接受滿意的分配,當各體系間的利益出現衝突,就又得扮演折衝的角色。

簡單來說就是「橋」。

以前覺得「折衝」這個字很做作,不過真的去做這個工作,才知道這實在是一門藝術,取決在這個人他的聲望、人緣、可掌握資源,以及可做的讓步,承受對立雙方的抱怨,再把衝突給折軟,最後變成雙方都可接受的結果~

黨鞭沒那麼好做,這麼小的社團法人已經如此,可以想見政治界要交換更大的利益時,那種難度又更高,也難怪扮演折衝者必需是受人認可的(狠)角色。

不過在做這件事的過程中,又交了許多朋友,或是讓原本的泛泛之交能夠更多認識自己,透過橋的過程,讓人家見證與肯定自己的為人,這是最有趣的事~

投票結束,結果圓滿,黨鞭下台一鞠躬。

安慰

上週一天之內發生兩件令人不開心的事,不過感到溫暖的是,我一直接到身邊朋友的安慰~

一大早上班就被Uber放鴿子~(我有時候會選擇不開車搭Uber上班)當我叫了車之後,顯示要九分鐘才會到,雖然覺得有點久,不過算起來時間還來得及,於是就等了...

等了好一會兒,看車子的位置已經接近我家,突然被司機取消,再重新叫車又要十五分鐘,害我差點趕不上急診上班 ,因此還沒出門就一肚子氣。

然後一個開完刀一陣子,各方面都恢復不錯準備出院的病人(前一天連出院手續都辦好了),居然在出院當天早上發生問題,出院當然得暫緩,接著還有很多檢查與治療...

開刀的時候我跟同事抱怨今天的諸多不順。

「還好是在醫院裡出狀況,至少還能快點安排治療,要是病人真的出院之後才爆掉,那可能會躺著送回急診~」同事覺得病人跟我的運氣都不錯,這不該是抱怨的點。

「好像也是,這樣說我好過多了。」但依舊對早上遭到放鴿子感到生氣。

「你要這樣想,說不定你沒搭上那班車是躲過了什麼,如果發生事情,那你還是會到急診,只是就是躺著被送來.......」

「...................」

2024年3月16日 星期六

走過的路

我服務的機構是很龐大的外科訓練醫院,每年都有非常多年輕醫師在這裡受訓,也包括當年的自己,都在這個搖籃裡長大。

 過程是真的很辛苦,沒日沒夜的開刀,除了臨床工作之外,還有論文壓力、教學弟的壓力,以及大大小小的行政工作。 不過訓練就是這樣,一開始叫苦連天什麼都不會,久了之後熟能生巧,好像也真的學會了點什麼~看著自己的進步,是很有成就感的一件事,可能是獨立完成了某個指標性手術、辛苦撰寫的論文被刊登、長官的認可與讚賞… 

突然有一天,穿短袍的毛頭小子變成長袍主治醫師了;突然發現,自己也已經獨當一面了。(雖然獨立帶來的不單純是地位與薪資的提升,其實也代表著責任與壓力…) 

 以前我感受自己的成長,現在我感受年輕醫師的成長,我會教團隊裡的住院醫師開刀,就像當年我的老師手把手帶著我一樣。不過這個過程是從教他們開刀,到陪他們開刀,再到看他們開刀,最後是欣賞他們開刀…欣賞他們的刀法、欣賞他們的進步。每一個動作都能一步到位,就好像是我自己在開刀一樣。 

除了手術技巧的完美之外,也見證一個合格醫師成長的過程。 

我的研究團隊也有很多年輕醫師參與,頭幾次面談開會的時候,對醫學研究一竅不通,或是被論文壓力逼得急了來請我協助。不過教了幾次,年輕人們學得很快,以前什麼都要我來開頭或收尾的研究,現在他們也可以有自己的實驗設計、統計能力與論述能力~ 很多年輕人其實他們當醫學生時我就認識(或見過),幾年來的相處,如今都是虎虎生風的總醫師,也是未來的主治醫師。 

看到他們,就像看到過去的自己,帶點青澀、帶點徬徨,也帶點可愛~

2024年3月15日 星期五

心很累

有時候我常在想,是否是因為我的病情說明不夠清楚,還是病人與家屬跟我在意的東西不同?我覺得非常重要最高優先的,往往跟家屬的順序不一樣。

一個很老很老的老太太,不幸發生了腸壞死,幾乎已經半隻腳踏進鬼門關,當手術後送回加護病房觀察時,身上帶著三種強心劑,血壓還是很低...經過了一夜治療,狀況仍然沒有改善,連腎衰竭都出現需要洗腎。我在加護病房門口向家屬們說明狀況很糟,要做過不了關的心理準備。

「我們平常都沒時間照顧媽媽,他的狀況這麼不好,那可不可以幫我們寫一張巴氏量表,讓我們可以請外勞照顧她?」

「嗯...你們現在要擔心的是他是否活的過明天。」

腸穿孔的病人,在手術前敗血性休克,手術後住進加護病房。經過幾天的治療,狀況總算穩定了,於是我打算讓病人轉到普通病房。

「雖然狀況有改善,不過還是不能調以輕心.....」我大概花了十分鐘,向家屬們說明過去這幾天我們所做的努力,轉到普通病房不代表危機解除~~

「那可以轉到單人房嗎?」「手術的疤會不會很醜?」

其實體力累倒是還好,心很累是真的~

圍魏救趙

我們家常在一起出門開車的路上,討論歷史故事或是孩子最近看的小說故事,偶爾Peter Fu會考他們一些東西,可能某個典故、可能是某個英文單字。

P:「你們知道『三十六計』是哪些計謀嗎?」

孩子們開始一個一個講他們知道的計謀,例如瞞天過海、調虎離山、聲東擊西...

P:「有一個計謀叫做『圍魏救趙』,你們聽過嗎?」

彼得兔搖搖頭:「我好像聽過,可是不知道是什麼意思...」

P:「例如你正在欺負妹妹,我為了要救妹妹,就去你的房間破壞你的書包玩具課本,你只好回頭保護你的東西,這樣妹妹就得救了,你的東西也被我給破壞~~這就是『圍魏救趙』。」

兔:「...........」

P:「另一個說法是你表現不好的時候,馬麻在罵你,我為了要救你,就去攻擊你妹妹,馬麻只好停止罵你,轉過身去救妹妹。這樣你就得救了,然後妹妹遭到我的攻擊~~」

彼得水:「...........」

史迪普:「...........」

2024年3月11日 星期一

PR90

早上跟史迪普一起出門上班,他很輕鬆地在上班時間雍塞的車陣中穿梭,在幾乎不被困住的情況下,快速抵達醫院。

P:「你覺得你的開車技術,在全國的PR是多少?」

史:「大概PR90吧!」

P:「如果你有PR90,那我應該是PR92到95之間。」

史迪普沒有接話,繼續開他的車。

P:「不然我們來比賽好了,再弄一輛相同的車款,我們同時出發,設定目標看誰最先抵達台灣最南方屏東。」

史:「其實開車的技術不是只有速度,還包括變換車道、反應能力、找路、迷路時的危處理、路邊停車、罰單張數、撞擊次數..........」

P:「好啦好啦好啦!算了~~~」

真實年齡

今天的門診,一個中年(看起來偏老)的男性來拆線,我很習慣地說:「阿伯,麻煩您躺上床。」護理師開始協助病患往治療床移動,也跟著說:「阿伯,頭躺在這邊。」

病人很配合地躺上去,順利完成了傷口拆線。

要離開的時候,病人表示忘了帶健保卡,護理師說:「沒關係,那我簡單跟你核對一下身份,你叫什麼?生日什麼時候?」

「我叫xxx,生日是66年........」

病人出去之後,我跟護理師說:「他的年紀比我還小。」

2024年3月8日 星期五

腦部活動

身為醫療人員,免不了接受身邊親戚朋友的健康諮詢,「這個要看哪一科?」「我這個症狀是為什麼?」「你有沒有推薦的醫師?」

在眾多的問題之中,我覺得最有趣的是「做某種治療或檢查的細節」。例如說「大腸鏡要怎麼做?」「用一隻手指粗的鏡頭插進肛門,再慢慢往上走~~」我必須用生動但又不讓病人感到害怕的方式來說明。

有些東西聽起來很可怕,可是其實一點感覺都沒有,典型例子是「心電圖」,很多人都會擔心被電到,其實是不會的。

前陣子有個朋友要做腦波檢查,在某次聚會的時候問我會不會痛,因為他聽說要貼電極片在腦袋上,所以有點擔心...

「稍微的,如果電流太強,你要快點舉手說痛,他們會把電流調低。」我一派輕鬆地虎爛。

「真的嗎?那我不要做了~」朋友的表情有點驚恐。

「你不要聽他亂講!一點感覺都沒有!」史迪普趕緊澄清。

過了幾天我們又遇到那位朋友。

友:「根本就沒有感覺,哪有你說的會被電到?」

P:「這個機器的原理是用電流測試腦部活動放電的狀況,像我腦筋很好,一直有各種點子,腦部一直有活動跟放電,就會比較有感覺。」

友:「是喔?」朋友半信半疑。

P:「像你腦子都沒在用,所以不會放電,當然沒有感覺。」

友:「...................」

2024年3月7日 星期四

不死心

「你們不是去xx醫院了嗎?怎麼那麼快就好了?」我在診間跟一個預期不會再見到的病人與家屬說。

外傷醫療是這樣的,電光石火之間我們必需做出最適當的決定,然後先把命給保住,之後再考慮功能,最後才是生活品質與美觀。

每個人都希望受了傷之後,透過醫師的「妙手回春」,讓自己能好好的走路出院,彷彿這個傷沒有發生過一樣。

人生哪有那麼好的事?有些功能在受傷一瞬間就失去了,又或者必需在追求先活命的前題下,不得已被犧牲。「能活著就不錯了!」雖然是句刺耳的話,但我常用這句話半開玩笑的方式來教育病人。

有個病人因為外傷開了好幾次手術,但不可避免的出現了後遺症,由於治療過程中早已說明多次,因此家屬並沒有疑義,只是仍希望能再更好一些。

「接下來的恢復會很慢,而且有極大可能不會再進步,我希望你們有心理準備。」即使已經出院了,回診後家屬仍問我一樣的問題,我花了許多時間不斷重覆目前沒有更好的治療,至少就我所知沒有。

「我們想要拷貝所有病歷,有個朋友推薦我們去xx醫院,我上網查過,用yy療法的成功率有九成,上星期我親自去看過那個醫生,他說只要住院一星期,就可以有明顯進步,所以我們想轉去那邊。」又隔了幾個月,病人的父親一個人來我的診間複製病歷。

「好啊!那祝你們好運。」對於病患想要尋求第二意見,我向來是樂觀其成。

一個月後他們再度出現,反而是我很意外:「你們不是轉去xx醫院了嗎?後來治療得如何?」

家:「他說沒有辦法,說我女兒的血管角度太大,穿刺沒辦法成功,所以住了幾天,自費的金額也沒辦法退,他們說耗材已經用了...」

醫:「喔,那真是可惜。我本來想說如果別人可以弄好,那我們真的該自我檢討一下,為什麼我們是亞洲屬一屬二的醫院都做不到,卻有某家診所可以輕輕鬆鬆達到九成成功率?」

家:「那你怎麼沒有阻止我?」

醫:「我怎麼阻止?之前沒講是因為不想潑你冷水,好像我自己做不到,還攔著你們去遍訪名醫,而且我不相信你們會聽~」

家屬沉默了幾秒。

「這是我們在那邊照的片子,想說給你看一下,血管的角度是不是真的太大。」

「沒什麼好看的,跟血管沒關係,我早就知道不可能會成功。」

2024年3月3日 星期日

語言溝通

一對外國夫妻帶小孩來掛急診,一開始是住院醫師先去評估,據轉述小朋友受的傷很輕微,但是家長要求很多,而且很不客氣。當住院醫師拒絕不合理的要求之後,態度變得更差。

「我來看看發生什麼事!」看起來需要主治醫師親自處理,於是我起身走向他們。

「幾點受傷的?有什麼不舒服嗎?」我蹲下來看看小朋友。

「I don't understand. Can you speak English?」

「I can speak English. However, right here, you have to speak Mandarin. Here is Taiwan.」講完之後我繼續用中文看診。

「#$%^#......」媽媽繼續跟我講英文。

「那我就幫不上忙囉,you can go home.」最後這句我相信他是聽得懂的,我也很樂意讓他知道我在講什麼。看起來是真的沒什麼事,於是我就開了口服藥與批價單請他們離開。

吵架是這樣,聽不懂就不算吵~聽得懂也假裝聽不懂就好。

我有時候常在想,是否台灣人真的友善過了頭?一句對方國家的語言都不會講的人,憑什麼要求別人配合你?又為什麼他會期待每個人都會講英文,甚至是流利的英文問診?

在美國看醫生,是我們要想辦法講英文讓醫師知道自己的問題,還是譏哩呱啦講一堆中文,期待老美跟你說中文?去日本呢?想辦法讓日本人瞭解你在講什麼吧?

真的溝通不了就請翻譯啊!我在美國進修的時候,醫院就有提供收費的翻譯,替來自各國的病患跟美國醫師溝通,那個費用是以小時計費的。我還曾經某次在急診遇到一個中國移民在廚房燙傷,沒辦法跟急診人員溝通,他們要我去幫忙一下~

或許醫師給人的印象是學歷高成績好,普遍英文不錯。但就算是這樣,也不代表我必須在自己的國家自己的地方,用自己不那麼熟悉的語言看診,特別是醫病溝通這種一點都不能出差錯的事!

我其實不知道這件事該怎麼做,也想聽聽大家的意見。

#地獄遊記